被迫合群从来都不是我的风格,懂得自我享受才是。
“小孩子能有什么压力?都是惯的。”
以上的话语,我听过很多遍,很多,多到即使捂上耳朵,它还会在脑中回响。
或许导火索只是“父母离婚”这一件普通不过的小事,可那时谁也没有想过,它几乎改变了我的人生进程,也改变了我。
我开始消极、厌世,并且突然觉醒了“说谎”这一天赋——自那天,我几乎十句话九句谎——因为我不知道谁是真正值得信任的,毕竟亲爸亲妈都会骗我。
泪水似乎永远不会枯竭,落在作业本、试卷、校服、桌罩,有时落在碗里,那味道苦涩如生活。
失眠和焦虑找上了我,在多次干瞪眼到凌晨后,我崩溃地放弃了睡觉,每天浑浑噩噩,成绩也早已跌出前50。
那又怎样?反正我学不进去,要不死了算了。
那时我14岁,第一次萌发了“自.杀”的念头。很巧的是,死亡游戏“蓝.鲸”入侵网络,我虽未加入,但却受到了启发,我开始了自.残。
疼,但是让我感觉到我在活着。
回想起那时候,我经常这样对医生说。
缥缈,虚无。我与世界仿佛隔了一层纱。
只有伤痛刺激神经,将兴奋传导到大脑皮层,我才有一种“原来我还活着”的感觉。但身体是贪婪的,我渐渐不满足于掐,然后,拿起了美工刀。
一道道纵向的血珠自手臂上涌出,连成一个个歪企扭扭的字符,像是孩童笔下稚气的字母,又像是濒死之人的挣扎扭曲。
当时,我初二。
我的情绪是失控的,我会莫名其妙的哭泣,摔东西,把自己锁在房间,或盯着窗户,强忍着跳下去的欲望。
后来我忽然想到小时候看到的“抑郁症”这个名词,再联想到自己的状况,于是搜索了一系列相关的症状。
是病吗?但其他人都说我想多了,说我太敏感,太脆弱
那,大概是我的错吧。我假装开心是不是就没事了?
中考那年,为了防止影响我心情,我终于又被允许和妈妈一同生活。
那段日子很忙,忙到我没心思去想其他的,竟然意外的平静。
那初二那年,我大概是太幼稚吧。
自欺欺人。
伤口永远不会因为你的忽视而消失,只会在阴暗处溃烂。
高中,新的起点。
脱离家庭的桎梏,我的成绩再次坠入谷底。
我当时的班主任恨铁不成钢,对我使用激将法,期侍我能够振作起来,却没想到我被一击致命,自卑与逆反盈满我心,终于在年底一次他自认为友善的提醒中暴发。
我哭着在教室对他吼:“别用书拍我头!”
他说他没用力,只是提醒我别在课间说话了而已。
最后这件事以我回家反省并严重警告结束。
但我的高中生活没有结束,我灰暗的人生也没有结束。
同学们异样的眼光变多,班主任对我也想发尖刻。我不在意。
你信吗?
我开始用疼痛麻痹自己,左手手腕和腿根处布满了疤痕。同学们开始害怕我,远离我。我却是毫不避讳地向他们展示我的“杰作”——满是血液的纸团,纵横交错的伤口。
不能这样下去。
我再三思考,还是和父母提议去了医院。
2021年4月1日,是一个晴天,确诊,抑郁症。我也正式开始了“抗抑”这条长跑。
舍曲林没什么味道,但肠胃反应很剧烈,我整整一周滴水未进,就连喝水都会引发我不断干呕。
我的大脑很是混沌,一方面,求生的本能催促着我积极治疗;另一方面,病痛叫嚣着让我去死。
当时我是住宿生,美工刀从没离过手,白色的衬衫上至今还有洗不掉的血迹。
或许我不配各种美好,不久后的运动会排练,我和班里一个成绩优异的女同学起了冲突,迷茫中,我竟躲到了教学楼外的一个角落里自.残。
不幸,被佼领导发现了。
他们让我休学。
行,我无所谓。
在做好心理准备之后,那个极力劝我休学的、我的班主任又突然因为各种原因不让我休学了。
可怕的是,他已经散播了我休学的消息。
我第一次感到害怕,怕回学校之后其他同学、老师,怕他们的议论声,很害怕,以至于还没到校门口我就已经喘不过气了,手也在一直发抖。
我的害怕并非是无缘由的,因为他们的眼中,满是嘲沨与不解。当然,只是我自认为的。
高二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网课,恢复线下授课后我才发觉到更多的不对劲。
我回答问题时,会有很多同学起哄;我和同学打招呼时,收获的常是白眼;发卷子时,会故意不给我;实验课时,没有人与我结组;我询问他们,却收获一句句“别多想”……
蔑视性绰号、窃窃私语、低笑、冷眼、起哄。
没有人愿意与我同桌,没有人愿意同我交流。我闭上了嘴,开始用睡觉来逃避一切。
但是,没用的。
他们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,每句话都被他们过度解读、放大,用网络用语来讲,就是“瑞评”我的任何行为。
仅仅一个月,我的成绩下降了两百多名。本能考将近500分的我,在一模考了300分。
闲言碎语一刻也没停过。